他看见辽国的迎亲队伍已在宫门外列队,梁王的金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他心里也很难过,但是,嘴却硬,淡淡地道:“公主的婚事,在下不敢置喙。”声音冷得像宫墙的青砖,转身时却被赵清漪从辇中掷出的锦囊砸中后背——里面是半块染血的狼首牌,正是他在相国寺交给她的那半。
“这是你给的嫁妆。”赵清漪的声音带着哭腔,哽咽地道:“你若还认我这个朋友,就拿着它去麟州,那里有西夏和辽国的密营,毁了它,父皇就不用送我去和亲了。”
石飞扬握着锦囊站在宫墙下,看着凤辇消失在朱红宫门后。
柳丝缠住他的发,像无数双拉扯的手,他忽然想起赵清漪在夜市说的“糖画要两个人分才甜”,想起画舫里晕开的“江湖”二字,心脏像是被天蚕功的银丝紧紧缠住,瞬间疼得喘不过气来。
此刻,宫门内传来辽国使者的欢呼。
石飞扬的玄霜刃突然出鞘,刀气劈开宫墙的一角,露出赵清漪回望的泪眼。
他的“惊目劫”骤然发动,目光穿透宫门,将梁王的金盔震成冰渣,却终究没再往前一步。
因为他是大唐帝国的护法,而赵清漪是大宋的公主,这道宫墙,是他们跨不过的坎。
……
麟州城的雨是带着刀子来的。
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,把整座边城罩在湿冷的铁笼里。
城北的废弃窑厂外,西夏密营的狼首旗在风雨中歪斜,旗下的木桩上拴着三具宋兵尸体,肠肚拖在泥泞里,被雨水泡得发白,无数苍蝇在尸身周围嗡嗡打转,却被偶尔劈过的闪电惊得四散。
石飞扬的玄色襕衫早被雨水浸透,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如刀削的轮廓。他伏在窑厂外的酸枣丛后,黑发被雨丝粘在颊边,露出半张比女子更俊朗的脸。左耳坠着枚小小的银环——那是昨夜从辽国武士耳上抢来的,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轻颤,映着远处密营里晃动的火把,像一颗淬了毒的星子。
李铁牛跑过来,低声骂道:“姥姥的,西夏狗倒是会选地方。”青竹杖在泥地里陷了半尺,杖头铜铃被雨打得哑了声。望着密营四周的铁丝网,网上缠着的铁蒺藜闪着寒光,又向石飞扬禀报道:“曲长老说这窑厂底下通着三条地道,一条去辽国驿馆,一条连西夏商号,还有条……”
“还有一条直抵麟州知府衙门。”石飞扬的声音比雨丝更冷,指尖捏着枚刚从酸枣丛里摘的刺果,果皮上的尖刺沾着他的指血,却被明玉功的寒气凝成细小的冰珠。他又愤然地道:“吐蕃的‘血刀僧’在里面做法,你看那旗杆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