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懂阿鬼叔叔,不懂他数千年如影随形的忠诚背后,是孤独,还是恐惧?或者……连他自己也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?他在您眼中,又是什么?一件趁手的工具,还是一个活生生的、有自己意志的存在?”
阿鬼的身影在阴影中似乎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,又迅速归于死寂的雕像状态。
“至于阎青云……”青鸢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如同冰原上绽开的霜花,“他演得不辛苦吗?他的‘痴情’,他的‘隐忍’,不过是他向上攀爬的梯子,是他向新主子证明价值的筹码!”
“他心中可曾真正有过半分情义?他今日能跪在父亲脚下摇尾乞怜,明日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,毫不犹豫地将刀锋指向你!他这样的人,谈痴情?谈高尚?简直令人作呕!”
“住口!”常镇山终于暴怒!
尸祖之气如同被点燃的黑色烈焰,轰然爆发,整个顶层空间的光线瞬间黯淡扭曲,温度骤降至冰点以下,墙壁、天花板、甚至空气中都凝结出细密的黑色冰晶!恐怖的威压如同亿万钧重山,狠狠砸向青鸢。
青鸢的身体猛地一晃,单薄得如同狂风中的芦苇,嘴角瞬间溢出一缕殷红的血丝,那源自灵魂深处的奇异意志之力被强行压缩回体内,在尸祖本源的绝对力量面前,如同萤火之于烈日,巨大的痛苦让她眼前发黑,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然而,她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!那双清澈的眼眸,死死盯着暴怒的父亲,里面没有恐惧,只有一片燃烧到极致的、冰封的火焰!
“怎么?被我说中痛处了?恼羞成怒了?”青鸢的声音因剧痛而嘶哑颤抖,却字字如刀,“父亲!您看看您自己!为了那虚无缥缈的‘万世基业’,您变成了什么样子?一个活在棺椁里的怪物,一个连自己女儿的心都要算计、连女儿所爱都要碾碎的独夫,您口口声声的魔族荣光,早已被您扭曲成了满足一己权欲的遮羞布!”
“您说我幼稚?说我被情爱蒙蔽?好!那今日,我就幼稚给您看!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青鸢猛地抬手,拔下了发髻中那支通体莹白、温润如月华流转的凤头簪,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,承载着血脉深处最后的温情。
在常镇山骤然收缩、隐含惊怒的瞳孔注视下,青鸢双手紧握玉簪两端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,狠狠地、重重地、向着冰冷坚硬、凝结着黑霜的地面摔去。
“咔嚓——”
一声震彻灵魂的碎裂脆响。
清冽如冰刃撕裂长空的声音,伴随着那支承载着至深情意的玉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