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御花园,残菊抱枝,池水凝寒。
庆帝今日罕见地未理奏章,独自站在临水的亭台上,背对着暖阁方向,负手而立。
他并未传轿辇,也未唤随侍,只是沉默地望着宫墙之外,那方向,正是辽国公府迎亲仪仗必经的朱雀大街。
暖阁方向,皇后在宫女的簇拥下款步而来。
她手中捧着一件玄色绣金的厚绒披风,走到皇帝身后,轻轻为他披上,温言道:“陛下独自在此站了许久,秋风甚凉。可是......在想着宫外?”
庆帝没有立刻回头,只是微微侧首,让披风更妥帖地落在肩上。
“今日风大,倒是吹得人清醒。只是......这心里头,总惦记着一件事。”
他顿了顿,终于转过身,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、近乎自嘲的无奈笑意,
“你说,朕这算不算是......瞎操心思?明知天戈此刻正风光迎娶,十里红妆,满城同庆,是朕亲手赐的姻期,却只能在这深宫里......远远听着那隐约的鼓乐声。”
皇后了然,目光也投向宫墙之外,而后噗呲一声,忽然笑出声,感情是庆帝独自在这皇宫里吃味了!
“陛下待辽国公,素来如子如侄,这份牵挂,天戈必能感知。陛下虽碍于礼制不能亲临,但那份早已备下的、为新妇添彩增辉的恩旨,此刻想必正追着那顶金顶彩舆,要在万众瞩目之时宣达天听吧?这便是陛下亲赐的‘东风’,送他们直上青云了!”
庆帝闻言,眼眸中掠过一丝光芒,方才那点怅然感被取代,轻轻颔首:
“嗯,时辰算着,该到了。朕给新妇的这份体面,必得让这满京城都看得清清楚楚,让天戈......也记得明明白白。”
辽国公府煊赫的仪仗正行至朱雀大街最宽阔处,鼓乐喧天,万民争睹。
突然!
“咴律律——!”
一声骏马长嘶撕裂喧嚣!
一队快马如离弦之箭,自皇城方向疾驰而来,马上司礼监掌印夏守忠手中高高擎着一卷灼灼生辉的明黄卷轴,扬声断喝:
“圣旨到——!辽国公贾玌、新妇林氏接旨——!”
声若洪钟,瞬间盖过所有喧哗!
“圣旨?!”
“天爷!是圣旨!”
“快看!黄绫!是宫里的天使!”
“国公爷大婚,陛下竟有旨意降下?!”
惊呼声如平地惊雷,瞬间从人群中炸开!无数道目光带着难以置信,死死钉在那卷象征无上皇权的明黄之上!
鼓乐骤停!整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