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迅速收手，用袖子擦干净。

“有意思。”他说得不紧不慢，语调像平日市井间闲聊，却让地上的男子绝望得卷缩成团。

“周道士，别碰它！双手狠狠抓住自己凌乱的头发，像是要彻底摧毁理智，“你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……它会吞掉你……甚至，甚至你的影子！”

周阳的眉跳了一下，却没有回头看他，只是注视着那翻滚的雾气。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门后。透过那层看似无害的雾气，隐隐有交叠影子的轮廓，像在窥探外界，又像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。

“那么，以前有谁打开过这门么？”周阳随口问，语气轻飘，仿佛是在闲聊饭菜是否和胃口。

男子却怔住了，像是被问到了某个极其恐惧的记忆。他哑着嗓子小声挤出几个字：“没人……没人能活着出去。谁去试，都变成它的一部分了……”

“变成什么？”周阳追问得随意，仿佛是探讨一道数学难题似的。

男子嘴唇蠕动，像在努力形容，却什么都没说出来。他最后吐出一句：“你很快会知道……你真的想知道吗？”

周阳没有回答，只是站起身，手中香火低垂，燃烧的烟雾悠悠卷入门缝。他低声呢喃了什么，大概是咒文。烟雾被门后力量一吸，全数没入其中。

所有声音都凝固了。

下一刻，门缝猛地裂开几分，一股强大的吸力刹那之间席卷整个房间。男子尖叫着抱头趴下，一动也不敢动。

而周阳却站稳不退，嘴角一抿，一手举香，一手暗中掐了个诀。他眼前的门，像被无形巨力推动般咯吱咯吱地打开了。

门后的景象轰然显现。

是一片无尽的影子，并非实质，而是那种晃动、游离的模糊剪影。它们彼此纠缠、互斥，似逃似追。某种隐约的低嘶穿过影子，仿佛不是来自某个生物，而是……空间本身。

周阳眯起眼，脚却往门内踏了一步。

男子崩溃地喊：“你疯了！快回来！回来啊！”他双膝跪地，哆嗦着要抓住周阳的衣摆，却什么都没抓到。

门后那东西再一次蠕动，这一次，它开始塑形了。

男子发出一声凄厉惨叫，整个身子向后缩得像虾米般蜷曲。他不断蹬腿，却仿佛被某种无形力量死死压住。那“无面”的力量围绕着他旋转，一个个模糊的影子从空气中浮现，仿佛是裂开门后的世界蔓延出来的怨魂。

“救、救我啊！”男子声带几乎撕裂，双眼红得几近失去焦距。他看向周阳，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，“我、我能交代……不，求饶！求饶行不行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