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他的回答。只不过她有着天命加身的自豪感,使得在这种时刻,她理所当然的相信:没有人能拒绝拥有自己。
孰知当她看向刘羡的眼神时,却吓了一跳,因为对方正用一种空前严厉的目光审视着他,这不是一个臣子的眼神,她还从未见过。即使她在战场上,见士卒之间相互厮杀时,都没有露出如此令人恐惧的目光。
是因为他的杀气吗?这又似乎不是杀气,似乎是仅凭一种洞察力,就将她看穿了。就好像父母在审视一个行事欠缺思量的孩子。
刘羡抽回手,尽可能用平和的语气开口,可责备的含义仍不可避免地流露而出,他道:“殿下今年多大?”
这个问题显然逾越了臣子的身份,可刘羡身上的威势,迫使羊献容下意识地回答道:“十九。”
“十九。”刘羡叹了口气,缓缓道:“殿下知道,我十九岁的时候,在干什么吗?”
羊献容摇摇头,刘羡则答道:“十八岁的时候,我因为涉及到楚王党政变,被贾谧下狱,险些困死在牢狱中。幸有许多好友舍命相救,我才捡回一条性命。”
“然后在十九岁的时候,我被贬去夏阳当夏阳长,第一件事就是在当地剿匪。其中有一伙马贼占据在山上,那山三面环水,只有一条小道能上去,顽劣难除,他们居高临下地射箭,而我则带着县卒冲锋,结果有一箭,不偏不倚,正好射中了我的额中。”
刘羡撩起头发,向皇后展示自己额头上那处浅浅的伤痕,继续道:“如果当年那支箭再深入一寸,可能我就死在那儿了。”
“府君想说什么?”可面对刘羡的言语,羊献容却有些听不明白。
刘羡抬起眉眼,对皇后说道:“殿下,人的一生非常脆弱,稍有不慎,就会像落叶般随风逝去。”
“我在殿下这个年纪的时候,也想过做很多惊天动地的事情,想要杀光一些人,想要成就一番事业,甚至现在也想。”
“但随着我杀过的人越多,在生死之间走得越来越多,我就越明白一个道理。”
“成功不是理所当然,命中注定的。他是要人想方设法,绞尽脑汁,才尽力从造化中夺过来,那一点点的命数。”
至此,刘羡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,说道:“殿下实在太轻佻了,您对自己尚且如此轻佻,臣怎么能相信,您能慎重地对待别人呢?我与令尊见过几面,难道您不想一想家人的负担吗?”
听到这些话,皇后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,但她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。
在她看来,自己愿意委身于刘羡,已是天大的垂青,不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