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假,我不敢妄断。但它出现在此地,本身就已足够引来风波与流言。”
巴赫蒂亚尔轻轻吸了口气,语声转为平缓,却比方才更加沉重:“若那旄旗真是从祖先手中所传承下来的,任何夺取、焚毁、乃至私藏的举动,都是对列祖列宗的亵渎,必定会招来诅咒,我汗国百年根基,也许就毁在这一念之差上。而若它是假的,我们却因此拔刀动兵——那就是愚蠢,是让自己被历史耍弄。不如就当那面‘咄陆黑旄’从未在这里出现过。再过些时日,风头一过,它便无人再提、无人再问。”
巴赫蒂亚尔目光掠过帐中诸人,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:“至于咄陆的旧事……还是少说为妙。有些东西,一旦被揭开,不是荣耀,而是灾祸。即便是我,也不过是那支部族燃尽之后,残余的一缕灰烬罢了。”他话音落下,帐中陷入死寂,连火盆中的木炭也仿佛熄了声音。
烛火微跳,帐内死寂如封。连呼吸都变得克制小心,仿佛只要有人先开口,便会惊扰某种沉睡于暗处的神灵,唤醒不该触碰的存在。那种压抑,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敬畏。就在此刻,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大可汗身上移开,缓缓转向大帐中另一道久居阴影的身影——那位始终未发一言,却如沉石般存在的人。大萨满图玛·古尔萨克。
在整个保加尔汗国,图玛·古尔萨克是知识与精神信仰的至高象征;即便天方教已经在此地落地生根,但大萨满的地位仍在天方教的大阿訇之上。因为大萨满代表的,不只是教义、不是律法,而是更久远、更不可言说的东西——祖灵的意志,血统的审判,天地间最古老的誓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