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向这个刚入社会才开始工作的徐西宁讲述他16岁就开始打工的人生。
8岁他的父亲进城打工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10岁那年,母亲在田里工作时摔了一跤,摔坏了腰,重活累活基本干不了。
11岁,他会插秧,施肥,除草、灌溉,到最后收割。他最喜欢的事情是去水田里,茂密的山头里捉蛇,捉了蛇,还要拿刀一点点地解剖,最喜欢吃的东西从此以后就是蛇羹。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,他会去街上偷,他自豪的炫耀,他几乎没被人抓到过。唯一一次被抓到是他为了偷一口酒喝,差点被打个半死,但之后,为了报复他半夜放把火直接烧了别人家里。
一直到15岁,他不想读书了。从家里出门去打工。他坏事做尽,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,他都做过。但是又聪明,从来不会被逮到,无论去哪里,总有人愿意跟着他混。他脑子灵光得就仿佛开了天眼似的。他没学过生理学,但他知道怎么打人,能一击致命;他没学过语文,但他知道怎么说话最能诱惑人心;他没学过化学,但他知道什么农药弄一弄就能三分钟内毒死人。他不懂什么异性同性,但是男人女人他都搞。
到后来22岁,母亲说想抱孙子了,就在村里给他找了个同村的陈秀丽结婚。他们这一带都姓陈。陈秀丽家比他家还要穷,他呢,比村里哪个年轻小伙都要坏,他们过日子刚好门当户对。
陈西和见过外面的世界,是没法再在村里待下去的,于是他就带着唯一的亲人——他的母亲,还有妻子陈秀丽来城市里打工。
陈西和讲这些事时,眼神晶亮,又危险。做事全凭自己喜恶,行事总是极端而恶劣。睚眦必报,不按常理。但哪怕是这样,他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迷人的气息。
这种迷人的程度,仿佛是给徐西宁24年来温顺、听话、毫无波澜的人生被砸入了一块巨石,想他心头掀起了阵阵波澜。
徐西宁知道为什么陈西和要和自己说这些。因为陈西和看上自己了。
徐西宁知道这种人说话,肯定是真假参半。真假参半的东西最碰不得,那都是迷惑人最好的迷药。
但是徐西宁还是陷进去了。
老师眼里的毕业生,同学眼中只能“望其项背”的尖子生,家长眼中的“别人的孩子”,在陈西和的三言两语中,就完全沦陷了。就好像活了24年,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的幽暗面是这样致死的迷人,甚至比美好的花花世界要精彩多了。
陈西和带给他体验,是徐西宁从未有过的。无论是身体上,还是精神上。陈西和就像是他的精神鸦片,一刻都不敢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