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番。
“男人连腋毛都不刮,我为什么要刮眉毛啊。”徐方亭护住她的天然剑眉,说要接谈嘉秧放学,才从迟雨花艺开溜。
徐方亭抠了一指尖的面霜,洗脸般直接搓脸上。
迟雨浓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擦脸时,大惊失色,像看到猴子洗脸似的,费了一番口舌教她擦脸眼要轻轻的,面霜避开眼睛周围,免得提拉出皱纹。
徐方亭还困惑:“谈嘉秧也是这么擦的。”
迟雨浓恨不得跳起道:“你不要再说小孩怎么样啦!你是大人!女人!”
如今迟雨浓和她的繁复护肤程序留在了沁南市,徐方亭在仙姬坡这个破落的小家里,悠哉悠哉抹着脸,有种小时候跟大人作对的快意。
三轮车在门外按响喇叭,舅舅和舅妈并肩坐在车头。
舅舅跛在右脚,不便踩脚刹,平时都是舅妈开。
徐方亭提着东西出门,看着敞篷小车斗,回想一路尘土,萌生退意道:“舅妈,你载我到村口,一会我搭班车出去吧。”
舅妈笑着大声道:“城里人坐不惯我们的敞篷车了啊。”
徐方亭:“……”
也许农村房屋间隔宽,大家都得大声交流,不然对方听不见,从未考虑过扰邻扰舍。徐方亭才发现她家人嗓门都特别大,连她自己有时候也是,所以跟谈韵之吵架从未落下风。
舅妈此刻的大嗓门也将嘲讽发酵成忘恩负义的指责。
邻家有个阿婆挑担路过,准备山上摘菜,跟着露出笑容。
“亭亭,快结婚没有?”
徐方亭诧然以对。
她外出打工在仙姬坡不再是秘密,大家对她的问候也从学习升级为结婚生子,这是仙姬坡的阿姐们没从未能避开的命运。
“没……”
舅妈哈哈大笑,自作主张道:“有没有合适的男青年给她介绍介绍?”
阿婆也笑:“我这种成天呆在村里的人,哪认识什么男青年。”
舅舅向徐方亭示意,说:“上来吧,你之前不也经常这么坐吗。”
去年他们夫妻俩食物中毒,徐方亭还开车急急火火拉他们出镇上卫生院,怎么过了一年就有点“奢入俭难”的意思了?
徐方亭只好爬上车斗,跟他们背对背坐上小木凳,反手扒着他们的靠背。
十来分钟的路,徐方亭硬是吃了一年份的灰尘。刚擦过润肤霜的关系,那些灰尘颗粒似乎在脸上附着成一片面膜。迟雨浓要是看到她这副样子,估计得笑话她脸上能刮出腻子。